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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 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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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儲秀宮, 寂靜無聲。

周貴妃看清來人之後,面色頓了頓,扭過頭去,不再看他,道:“你來做什麽?”

那夜探儲秀宮的,是個中年男子,他一襲深藍色蟒袍,華貴無比,氣度高雅,細長的眉眼中,帶著幾分桀驁與輕佻。

男子輕笑一聲,道:“這麽晚了……你說我來做什麽?”

說完, 便從背後伸手,一下圈住了周貴妃。

周貴妃身子一軟, 嗔怒推他:“這會兒知道來找我了?今晚你不是當了一晚上啞巴!?”

那男子幹笑了一聲,將唇貼在周貴妃的耳後,低聲道:“我若是開口,他定然要起疑心的,說不定還會害了你。”

男人的氣息噴薄在周貴妃的頸側,帶著溫熱和酥癢,周貴妃瑟縮了一下,定了定神,又繼續道:“那你便眼睜睜看著她們倒戈!?”

她轉頭瞪他:“如今她們都要騎到我頭上了!你也不為我出頭?”

男人似笑非笑看她,道:“傻瓜,我怎麽會眼睜睜看著她們欺負你?”頓了頓,他道:“只不過,你確實太心急了。”

周貴妃面有隱怒, 道:“我太急了?我等了你多久了!?”

男人面色微僵。

周貴妃頓時委屈了幾分,道:“前朝和後宮緊密相連,牽一發而動全身,如今皇後一族已經風光不再;全妃和三皇子被罰了,何時能覆寵還未可知;雲瑤宮雖然面上炙手可熱,但盛星雲娘家無人,自然也構不成威脅,你想要掃清的障礙,我都一一幫你清除了!你到底還要讓我等你多久?”

男人耐著性子哄了哄周貴妃,道:“覓而,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但你我所謀的,不是小事。”頓了頓,他繼續道:“而且,如今全妃一脈未倒,雲妃手裏有楊昭,萬萬不可掉以輕心。”

周貴妃依舊不依不饒,道:“難道你就忍心,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姘頭!?”頓了頓,她聲音提高了幾分,憤憤不平道:“也是,你府中妻妾成群,兒子女兒一大堆,怎麽會把我放在心上?”

男人耐心漸失,眼神冷了幾分,松開手,道:“覓而,我對你如何,你還不知道嗎?我如今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。”

周貴妃見他似乎有些生氣了,氣性也收斂了幾分,含淚盈盈瞪著他。

男人暗自斂了斂神,道:“好了,別鬧了……我難得來一次,你確定要這樣對我嗎?”

周貴妃咬了咬唇:“你慣會欺負人。”

男人輕笑一聲,身手攬過周貴妃的纖腰,聲音十分蠱惑:“你這樣子,實在是讓人心癢難耐……”

燭火默然而滅,幔帳放下,殿內逐漸充斥了女子暧昧壓抑的低吟……

近日裏,宮裏一直在查大公主及笄禮上,那黑花的來歷。

可這花明明被內務府收了起來,過了一晚,卻離奇地消失不見了。

皇帝聽了,不由得大發雷霆,將內務府狠狠罰了一頓,卻也無可奈何。

他每兩天便去一趟雲瑤宮,努力安撫著盛星雲和楊初初。

宮中上上下下無數眼睛都看著,都對雲瑤宮客氣了不少。

但盛星雲哪裏也沒有去,就在宮裏待著,還囑咐楊初初,在這事沒有查清楚之前,不可亂跑。

此刻,盛星雲獨自在偏殿坐著,手上握著一卷書,但心事重重的她,卻有些看不進去。

前幾日,她差點就失去了自己的女兒。

原本在冷宮之時,她就對皇帝不抱希望了。

可出宮之後,自從見到皇帝以來,他似乎變了不少,開始照顧起自己和楊初初來。

這便讓盛星雲產生了些錯覺。

她想,也許皇帝開始喜歡初初了,初初便會安全不少,殊不知這份喜歡,如此不堪一擊。

盛星雲面色繃著,心底發寒。

“雲娘娘。”

少年清音喚醒了盛星雲,她微微側頭,目光向門口看去,卻見楊昭站在殿外,正禮貌地叩門。

盛星雲收了思緒,勉強勾了勾嘴角,道:“昭兒,進來吧。”

相處了一段時間後,楊昭也放開了許多,從之前的雲嬪娘娘,改成了雲娘娘。

盛星雲也知道他是個懂事的孩子,不少事還會主動和他商量。

楊昭默默走進來,他見盛星雲臉色不好,低聲問道:“雲娘娘……身子不適麽?”

盛星雲搖了搖頭,她一貫是不想讓人擔心自己的。

楊昭遲疑了一下,似乎欲言又止。

盛星雲看了他一眼,道:“昭兒,怎麽了?”

楊昭頓了頓,低聲道:“雲娘娘……內務府和禮部那邊,都沒能查到黑花的來歷。”

盛星雲微怔一下,道:“意料之中。”

這做出黑花的人,必然是提前就安排好了退路。

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查出來,還是查出來了,卻不敢說。

盛星雲沈聲道:“這事都怪本宮,是本宮大意了,沒有防住別人的手段。”她嘆了口氣,道:“初初的身世本就覆雜,幕後之人直擊軟肋而來,肯定是準備已久了。”

她走到楊昭面前,道:“昭兒,如今雲瑤宮看著一切太平,可風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。本宮會努力護著你和初初……但若真有一日出了事……你莫要管我們,至少,還有生母可以投靠。”

楊昭震驚地看向盛星雲,不假思索道:“雲娘娘……昭兒不離開。”少年的薄唇抿緊,道:“我也會保護您和初初的。”

盛星雲笑了笑:“好孩子……雲娘娘沒有白疼你。”

楊昭道:“雲娘娘,方才的事,還沒有說完。”說罷,他從懷中掏出了那朵黑花,這黑花已經有些蔫了,但是依稀可以看出,這就是楊婉儀及笄禮上,花束的其中一朵。

盛星雲面色微變:“這花你是怎麽得來的?”

楊昭低聲:“這是初初給我的……也許是她覺得好玩,就自己藏了一朵。”

盛星雲沈聲道:“內務府的花都沒了,這一朵上,有線索嗎?”

楊昭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。

湘水苑之中,湘妃竹蔥郁挺拔,看起來格外清幽。

然而苑內,卻是亂成一團。

五公主楊姝,自楊婉儀的及笄禮之後,便病倒了,發起了高熱。

已經第三日了,還沒有退下來。

湘嬪心急如焚,拉著宮女問道:“徐太醫到底什麽時候過來?”

宮女小聲道:“湘嬪娘娘,太醫院那邊說,徐太醫最近每日都要去雲瑤宮看診,今日恐怕要給七公主請完脈,才會過來。”

湘嬪面色頓了頓,皺眉道:“那其他的太醫呢?”

宮女道:“要麽就是去給太後請脈了,要麽就是推說沒空……”

湘嬪面色白了一下,焦急中還帶著幾分不安。

“貴妃哪兒你去了嗎?她能幫忙請太醫嗎?”湘嬪問道。

宮女搖了搖頭,道:“奴婢沒有見到貴妃,珊瑚姐姐說貴妃娘娘頭疼,不許奴婢打擾。”

湘嬪身子一僵,她看了看病榻上的女兒,心如刀絞。

如今,皇帝事事優先雲瑤宮,連周貴妃那兒都不怎麽去了。

連周貴妃都被冷落了,而她早就被眾人視為周貴妃的心腹,自然也討不到什麽好了。

湘嬪幽幽嘆了口氣,道:“先用帕子給公主退熱吧,再等一等徐太醫。”

湘嬪知道,此時就算自己去鬧也於事無補,而且……雖然那黑花,她已經派人處理掉了,但難保不會留下別的痕跡。

她跟了周貴妃這麽多年,深知周貴妃的為人,萬一自己對她沒有利用價值了,甚至還會拖累她的話,她很可能隨時會放棄自己和五公主……眼下還是低調處事,等風頭過去了再說。

湘嬪又嘆了口氣,轉過身來,染了蔻丹的纖長手指,泡入溫水之中,親自握住帕子,擰了擰。

她輕輕地,將擰幹的帕子放到楊姝額頭上,而楊姝卻忽然抽搐了起來!

“啊!不是我!不是我!”楊姝口中語無倫次:“不關我的事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救命啊!救命啊!”

湘嬪嚇了一大跳,連忙摁住她,急急喚道:“姝兒!”

楊姝抽搐得更加厲害了,整個人都在抖,渾身滾燙,面色蒼白得嚇人:“啊……我錯了!原諒我啊……”她神志不清地哭吼出聲來,令湘嬪和宮女都勃然變色。

湘嬪一面擔心楊姝的病情,一面又怕她承受不住壓力,將事情洩露了出去,她必須馬上好起來,不然,繼續這樣下去,如何是好!?

就在她們手忙腳亂之時,一個小太監急急奔來:“娘娘!湘嬪娘娘!”

湘嬪回頭,又急又氣:“沒看本宮正忙著麽?鬼叫什麽!?”

小太監被斥得一楞,隨即捋順了舌頭,才開始說話:“雲妃娘娘來了……”

“雲妃?”湘嬪楞了一瞬,是了,短短幾日,雲嬪已經成了雲妃。

而她,苦苦熬了多年,還是個嬪位,如今女兒病著,連個太醫都請不到,豈不是如一條喪家之犬!?

湘嬪的臉拉得老長,道:“她來做什麽?本宮要照顧姝兒,沒空見她。”

小太監道:“可是,雲妃娘娘帶了徐太醫過來……也一並請徐太醫離開麽?”

湘嬪楞住,臉上露出一絲疑惑。

榻上的楊姝,抽搐得更加厲害了,宮女竟快要壓不住她了。

湘嬪一咬牙,道:“本宮去見她,你過來照顧公主!”

於是,湘嬪好整以暇,步履匆匆地來到了正殿。

正殿的客座之上,盛星雲氣定神閑地坐著,徐太醫立在一旁,恭敬謙卑。

湘嬪斂了斂神,道:“給雲妃娘娘請安。”

她做人一向滴水不漏,就算心裏恨得牙癢癢,面上依舊能笑出花來。

盛星雲默默放了茶盞,溫言道:“湘嬪姐姐免禮。”

她淡淡打量了一眼湘嬪,湘嬪本就生得不算出挑,眼下還有些烏青,眼仁中幾縷血絲,看起來有些憔悴。

“姐姐看起來,似乎有些累?”盛星雲緩緩開口。

湘嬪幹笑了下,道:“姝兒近日病了,臣妾忙著照顧,是有些沒睡好。”

盛星雲點了點頭,淡淡道:“有勞徐太醫,去幫五公主看看吧。”

徐太醫垂眸應聲。

湘嬪的臉色卻變了變:“且慢。”頓了頓,她緩了緩語氣:“姐姐這是?”

她向盛星雲投去探尋的目光,她們本來就不熟,盛星雲突然帶了太醫來,她也不知道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,畢竟這後宮之中,從來沒有平白無故的示好。

盛星雲看她一眼道:“孩子病了,需要診治,僅此而已。”頓了頓,她又道:“難不成湘嬪姐姐,要讓後宮那些烏煙瘴氣的事,影響到五公主麽?”

這句話挑明了幾分,讓湘嬪微微一驚,便覺得沒有試探的必要了,她沈著臉道:“徐太醫,請。”

宮女帶著徐太醫,直接奔著五公主楊姝的寢殿而去了。

正殿之中,只留下盛星雲和湘嬪,竹韻靜靜立在一旁。

湘嬪沈默了一會兒,道:“娘娘是不是有話要說?”

盛星雲笑了笑,道:“確實。”

湘嬪頓了頓,也坐了下來,她心中有幾分忐忑,盛星雲之前從來沒來過湘水苑,怎麽今日卻突然來了!?

盛星雲看她一眼,道:“今日本宮第一次來看姐姐,來得倉促,只準備了小小禮物,還望姐姐莫嫌棄。”

說罷,盛星雲身後的竹韻,緩緩上前,她在湘嬪面前站定了,恭敬地雙手奉上一個盒子。

湘嬪狐疑地看了一眼,道:“這是什麽?”

竹韻笑道:“娘娘不如打開看看?”

湘嬪嘴角繃著,默默打開了盒蓋——一朵暗黑又妖冶的枯花,躺在盒子裏,透著說不清的詭異。

湘嬪嚇得將盒子一扔,黑花滾落到了地上,肉眼可見地落了些黑色的灰屑下來。

湘嬪白著一張臉,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顫聲道:“這……這不是大公主及笄禮上的不祥之花麽?娘娘把她送給臣妾,是、是什麽意思?”

盛星雲似笑非笑,道:“物歸原主啊。”

湘嬪心頭一顫,盛星雲是怎麽知道的?內務府的花,明明都已經毀了……這一朵,又是哪裏來的?

湘嬪思索了一瞬,梗著脖子道:“臣妾不明白娘娘在說什麽。”

盛星雲淡笑一下,道:“不明白?那本宮說給你聽。”

“這花,是五公主讓一個叫阿蘭的宮女,送去給初初的。”

“這花早前便被浸了藥水,只不過一直在花朵的根部,沒有露出來……於是你們便將根部用絲帶裹了起來。”

“你們算好了時間,等到晚上獻花之時,這花會變成黑色,好借機陷害初初,不但要置我們母女於死地,還可以順便毀了大公主的及笄禮,若是影響到公主的親事,那便是一箭雙雕了。”

盛星雲的一雙美目,冷冷看向湘嬪,道:“本宮說的對嗎?”

湘嬪面如死灰,她沒想到,這一天這麽快就到了……還來得這樣突然。

湘嬪深深吐了口氣,道:“娘娘果真聰慧。”頓了頓,她繼續道:“難怪到了冷宮,都能逢兇化吉,重獲榮寵……”

她面色悵然,疲憊不堪,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再辯駁了。

盛星雲擡眼看她,湘嬪這樣的模樣,一扔在後宮裏,瞬間就會被淹沒了,更別說眼下,她還帶著幾分狼狽。

她一個七品小官的女兒,居然能在後宮裏誕下公主,又穩穩坐了這麽多年嬪位,自然是有她的本事。

盛星雲道:“本宮不過是運氣好了幾分,又或許命不該絕。”頓了頓,她冷冷看向湘嬪,道:“不知道湘嬪姐姐,到底對我雲瑤宮有什麽深仇大恨,竟然想讓我們蒙受滅頂之災!?”

她語氣淩厲,平日溫和嫻靜的面目,已經被隱藏在堅硬的盔甲之下。

湘嬪面色僵了僵,她再也坐不住了,“噗通”一聲跪了下來,她顫聲道:“娘娘……此事,是臣妾對不住雲瑤宮,但並非我本意!臣妾也是受制於人……還請娘娘高擡貴手,放過我們母女……”

她面色頹然,用哀求的目光,看向盛星雲。

盛星雲幽幽道:“這花,若是送到皇上面前,你可知道會怎麽樣?”

湘嬪面色如死,她知道,盛星雲一定不會放過她了。

湘嬪默默閉了閉眼,道:“此事……都是臣妾的錯,臣妾願意認罪,還請娘娘,給姝兒留一條生路。”

盛星雲看向她,目光沈沈,道:“你若是真想給五公主留一條生路,就不該如此。”

頓了頓,她道:“你可知,本宮為何這麽快就查到了阿蘭?”

湘嬪驚疑不定看著她,盛星雲道:“皇上得知花束毀了,卻不肯罷休,仍然讓內務府繼續查探。有人特意透露消息給雲瑤宮,為的就是將所有的線索,都引到你們身上。”

湘嬪大驚失色:“怎麽會!?”就算周貴妃不保她,也不至於會害她啊!?

盛星雲道:“阿蘭已經在本宮手中,是真是假,一問便知。”

湘嬪好像一下被抽幹了力氣,她跌坐下來,喃喃道:“為什麽……我跟了她這麽久……事事為她鞍前馬後……”

盛星雲瞧了她一眼,道:“湘嬪姐姐,識人不明,是要吃大虧的。”

湘嬪眼中,生出一絲恨意。

早在周貴妃將龐貴人拋下之時,她就該知道,總有一日要輪到自己。

盛星雲看湘嬪神色郁郁,緩緩開口道:“若是姐姐能懸崖勒馬,或許還來得及。”

湘嬪微怔,道: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

盛星雲看向湘嬪,道:“良禽擇木而棲,姐姐聰穎過人,又育有皇嗣,又侍奉皇上多年……何必再仰人鼻息?”

湘嬪疑惑了一瞬,神情變幻莫測,她看向盛星雲,道:“娘娘,想讓臣妾為您效力?”

盛星雲搖了搖頭,道:“本宮不需要你的效力……本宮如今需要的,是盟友。”

湘嬪面色微頓,似是有些不可思議。

盛星雲站起身來,俯身,向湘嬪伸出手,道:“周貴妃一心向上爬,那自然需要無數的墊腳石……而本宮不一樣,本宮不求恩寵,也不求地位,只不過是想保女兒平安罷了。”

“這一點上,本宮相信,你也是一樣的。”

湘嬪神情震動,擡眸看了盛星雲一瞬,咬了咬唇,隨即握住了她伸出的手。

自湘水苑出來,盛星雲便和竹韻回了雲瑤宮。

竹韻面上有一絲擔憂,道:“娘娘……那朵黑花,您就這樣留給湘嬪了?不怕她反悔嗎?”

盛星雲淡淡道:“她不會反悔的。”

竹韻有些疑惑,問道:“為什麽?”

盛星雲笑了笑,道:“因為她是一個母親。”

從湘嬪平日裏對楊姝的管教和愛護來看,她一定是個極其稱職的母親。

楊昭通過黑花查到了藥水的來源,繼而找到了阿蘭,一番拷問之下,阿蘭才吐出了事實。

而這事居然是五公主出面的,盛星雲便立即想到,主使人應該不是湘嬪,而是周貴妃。

因為,幾乎沒有哪個母親,會安排自己的女兒涉險,最大的可能便是,周貴妃讓五公主出面,而湘嬪不得不從。

竹韻明白了盛星雲的意思,但她仍然有些擔憂,道:“既然娘娘已經知道此事是周貴妃主使的,湘嬪又願意與我們合作了,那為何不直接捅到皇上面前,讓他處罰周貴妃,還我們一個公道呢?”

盛星雲冷冷道:“皇上?”

公道二字,只怕他不配。

這次的事,讓盛星雲更加看透了皇帝,就算證據確鑿地擺到他面前,只要周家還對他有用,他就不會動周貴妃。

頂多雷聲大雨點小的訓斥幾句,便罷了。

所以,還不如借此,將湘嬪收攏過來,以備不時之需……對於周貴妃這樣的敵人,務必要一擊即中。

盛星雲道:“以後的路,我們都自己走,莫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,知道嗎?”

竹韻楞了楞,點頭稱是。

此時,外面一陣滴答,盛星雲看向窗外,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,似要沖刷掉這世間的不凈。

自大公主及笄禮事件之後,後宮平息了許久。

楊初初修養好精神之後,便跟著楊昭,入了太學。

但太學之中,按照年齡段和基礎分班,楊昭、楊謙之都在甲班,而楊初初則分到了丁班。

正式進入丁班之後,楊初初便開始了無可奈何的學渣生涯。

一過,就是三年。

太學。

“咚”——聲鐘響回蕩在整個太學之中。

原本寂靜的學堂裏,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。

放學的時間到了,學子們爭相恐後地湧出了教室,四散奔去。

“七公主……七公主!?”一個嬌俏的少女,伸出手肘,推了推同桌。

她生得一雙好看的杏眼,顧盼間很有靈氣,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,一臉笑意地玩起了楊初初的發辮。

楊初初趴在桌子上,睡得正香,可忽然被這鐘聲吵醒了,已是有些不悅,加之同桌的莫思言又來逗她,便氣得立起了腦袋:“我還沒睡醒呢!”

莫思言掩唇一笑,道:“催眠的人都走了,你還睡啊?”

楊初初揉了揉眼,茫然四顧:偌大的學堂,如今只剩下她們倆個人了。

她睡眼惺忪地看著莫思言,道:“這麽快就下課了?”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
莫思言看著她,有些哭笑不得。

楊初初本就生得白,趴在桌上睡醒後,臉頰上透著微微的粉色,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,無辜地張大,額前碎發有幾根壓得翻起,看起來煞是可愛。

莫思言伸出手,幫她理了理劉海,道:“快走吧,等會兒你四皇兄又要說你了。”

楊初初“噢”了一聲,慢吞吞地收起了書箱。

為了不違背傻公主人設,她一入學堂,便是奔著倒數第一去的。

但她沒想到的是,連倒數第一都有人跟她搶!

搶贏的,便是她身邊這位丞相千金:莫思言。

楊初初記得,莫思言初來太學之時,還能寫上幾首詩詞,後來發現,過了一年,她還是只會那幾首……楊初初真的有些懷疑,她到底是不是丞相親生的。

就在她們準備離開之時,卻見門口有人急急奔來,楊初初擡眸一看:“六哥哥怎麽來了?”

楊瀚如今已經快十二歲了,個子高了不少,臉頰上的肉也少了些,看起來終於有些少年模樣了。

楊瀚在門口慌忙剎住了步子,皺眉道:“我的初初妹妹,你怎麽還在這兒?”

楊初初咧開嘴笑道:“六哥哥跑這麽急,怎麽啦?四皇兄怎麽沒來呀?”

平日裏,楊昭都會來接她,兩人一起回雲瑤宮的。

楊瀚的聲音十分焦急,道:“四皇兄那邊出事了,你快隨我去看看吧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先長個三歲……不然哥哥姐姐沒機會成親了,哈哈哈哈感謝在2021-07-25 16:13:28~2021-07-25 20:45: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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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努力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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